UED
对话 IDO元象建筑
不忘初心,营造舒适的、有温度的,
能够让人感动的场所
宗德新
元象建筑合伙人、主持建筑师
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副教授
苏云锋
元象建筑合伙人、主持建筑师
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
陈 俊
元象建筑合伙人、主持建筑师
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副教授
重庆大学建筑规划设计研究总院
副总建筑师
UED:在设计团队的相关项目中,经常能看见元象建筑标志性的logo作为设计要素融入其中。请问元象建筑的标志与名称有何含义,表达出设计团队什么样的设计理念与价值观?
陈俊:元象的logo形成实际上由英文名“Init Design Office”首字母的缩写“IDO”演变而来的。它有两层意思:首先,意味着实践,我们要从实践中获得认知;其次,Init :计算机程序语言,通常作为initialization的缩写使用,即:设定初值,初始化的意思。即我们希望摒弃流行或习惯性的手法,每一个项目都能从的本质重新思考,在每一个新项目中,都能比上一个项目有所进步,希望每个项目都能重新进化。
▲元象标志IDO ©元象
UED:元象的主创团队也曾经是重建大《建卒》的编委,您曾经说过没想到过互联网会发展得那么快,也没想过房地产开发浪潮会结束得那么早,那您觉得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呢?
苏云锋:成立初期我们讨论过,房地产的火热状态估计还能保持十来年左右,这只是凭直觉的一种判断,但事实却验证了这一点。我们最初给元象的定位希望能区别于传统设计院的套路,不求做大做强,更多的是凭借自己的兴趣爱好,希望能从始至终完整地控制项目的每一个细节,看着建筑慢慢生长。或许未来只有超大型、特别强的综合性大院和个性化事务所这两类存在。我们经过十年的铺垫和试错,对自己所擅长的与潜在的机会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在下一个十年应该能走的更为稳健。
陈俊:《建卒》是重建工学生主办的刊物,22年前我们三位恰巧有幸参与了院庆50周年特刊编辑工作。布正伟先生在第7期《建卒》送给重建工学子的那句话“知深浅方为入门,唯后劲才达成熟” 另人印象深刻。成立之初,我们设定过一个小目标,即每年盖一栋小房子,现在回顾这十年基本是达标了,而且有些房子还不小。我们提前从传统的房地产市场转型到文旅、教育及旧城更新等版块,虽然说后房地产时代建设速度放缓,建筑师面临的挑战也越来越大,但对于真正有追求的设计师而言未必是坏事,现在需要的是真正懂市场、懂运营、懂成本控制、除了建筑设计还需同时懂室内、景观一体化设计的的建筑师,很多项目需要这么一位具有“总导演”气质的建筑师来帮助业主做出更加创新的产品,而且这个产品是要“有用”的——广义的使用,包括创造性的建立与客户之间的情感联结,提供给客户具有情绪价值的产品——或许我们面对的,既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又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宗德新:从社会发展的规律来看,我们对地产的判断有一定准确性,因此从一开始走的就是非主流路线。我们早年在国外有过访问学者与考察的经历,看到国外事务所两种类型会活得比较好,一是大型综合事务所,二是小型特殊事务所。我们大概在十多年前就无意中走上了小型特殊事务所这条路。当时很多项目是大院不愿意做或者做不来的项目,现在很多大院也在往这个方向转,因为传统业务在萎缩,而我们有一定的经验积累,会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如今项目的品质越来越受到重视,建筑师需要真正耐下性子,完成高品质项目,这样会有更多好的作品产生。
UED:元象建筑在做具体项目的时候,三位合伙人的分工是怎样的?元象建筑的合作模式可否与读者分享一下。
陈俊:在开始做慢屋系列的时候,我们的合作是比较紧密的,比如在方案前期,大家会一起草图,一起商量推进,甚至是在同一张草图纸上推敲。
▲团队商讨方案 ©元象
▲慢屋·揽清草图 ©元象
“揽清”的下沉书屋以及“极目”的小钢屋都是多次讨论,一起草图形成的方案。
▲慢屋·揽清下沉书屋草图 ©元象
后来项目较多之后,我们会各自负责一些项目,分阶段讨论,包括草图和方案前期的头脑风暴,材料的选择以及施工现场问题等等。在项目的方案推演中,大量的草图、工作模型都是我们工作的日常手段。
▲工作室及手工模型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UED:在做具体项目时候,元象建筑会把具体的项目施工过程过程用相机记录好吗?
陈俊:跑工地是建筑师的常态,我们会顺便记录下施工情况,拍下的照片有时会在微博或者小红书上分享给大家。时间久了,我发现这些记录与分享反而成了一个归档的工具,成为了一个可以随时随地查找的“档案文件夹”。
工地状态的直觉感受有时候对建筑师而言可能很重要,因为它更为纯粹,保留了原始结构中一些在室内装修或日常使用中会被破坏掉的某种纯粹的空间感受。虽然这些纯粹的状态在当前这个项目中不一定适合被表达出来,但在未来合适的项目中,我们会通过某种方式将这种“工地印象”以另一种更有趣的状态表达出来:比如2020年夏天在安仁·咏归川项目工地上的记录与感受,当时在工地未安装玻璃界面前才能体会到的连续长坡屋面下的身体感受以另一种表达方式呈现于2023年的遂宁烟火里民宿中,这也是某种程度上的“空间转译”。
▲慢屋·揽清施工现场 ©元象
▲南山餐厅工地 ©DONG建筑影像
▲烟火里民宿工地 ©元象
UED:从早期的实验性建筑“7m²极限住宅实验”,到设计团队的首个民宿“慢屋·揽清”,再到近年完成的重庆鹿萍北郡东区幼儿园项目,元象建筑的每个作品都呈现出独创性与不可替代性的特质。您认为元象建筑相对其他建筑事务所的特殊性体现在哪儿?
宗德新:7 m²极限住宅是一个实验性建筑——以研究人可以在多小的空间中进行生活为课题,这个作品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同时荣获2014WA中国建筑奖三个奖项,算是元象建筑一个好的开始。
▲7平米极限住宅实验 ©田琦
在后面十年的发展中,我们每个项目所呈现的形式都是独一无二的,即没有固定的套路,反映了我们在对待每个作品时的态度:就如同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们做的很多项目虽然面积不大,但投入的精力却非常大。例如,在重庆鹿萍北郡幼儿园项目中,陈老师全程跑了近50次现场,很多现场细节都是亲自把控的,所以才有最终的高完成度的建筑品质。这种不计回报、不计成本的态度,体现了我们对每一个作品的重视,这种投入和专注也是元象建筑的一个显著特点。
▲重庆鹿萍北郡幼儿园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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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锋:宗老师的比喻非常贴切,确实有点像养孩子:我们首先是给项目一个机会,就像给孩子一个基因,或许设计本身就是一个自然生长的过程。我们认为,有些项目是需要严格控制和高完成度,但也有些项目更适合自然生长、润物细无声的氛围。我们的目标是保证项目的基因力量,而不是强求每个项目达到建筑师最初的某种形式设想。另外面对每新的项目机会,我们愿意去尝试新的表达方式,这也是每个项目都体现出独特性的原因吧。
陈俊:元象建筑近年来参与了多个“慢屋”系列度假酒店的实践:其所承担的是兼具甲方乙方的双重角色,从最初的策划、选址、设计、建造管理再到酒店运营,是全过程的设计与参与。在这一系列实践当中,建筑与场所如何“锚固”,使用者与自然风景之间多维度的空间体验如何建立,一直是我们思考和关注的重点;在另一方面,我们在建筑实践中一直保持对材料与建造基本问题的关注,不论是在乡村建筑还是城市建筑的实践中,都尝试探索着材料新的表达方式,探索以自然体验为出发点的更多建造可能性。
由于参与到“慢屋”系列的全过程,或许我们比一般的建筑师略懂一点运营,不仅在建设过程中要学会成本管控,包括在运营过程中所会遇到的相关问题,也需要积极地寻求解决方案。我们希望每个项目不仅在于建筑的高完成度,而是真正能为世界带来什么:比如让广大没有受过建筑学教育的受众在现场时能愉快的使用,希望能做出更有生命力的作品,这可能是我们更为关注的。
UED:元象建筑的作品中有好多酒店设计得奖,可以谈谈元象建筑从事酒店设计的心得吗?
苏云锋:酒店设计让我们有了更多发挥的空间。早期在某些项目中,我们可能总共就13个房间,但会设计出11种不同的房型。虽然这种非标准化设计会更累,但也更有趣。我们在这个过程中也踩过很多坑,比如是否每个客房都需要完全不同的设计:如果是一个老板亲自经营的民宿,这样的设计没有问题。但如果像“慢屋”这样的连锁品牌,需要异地远程管理,那么这种完全不同的设计是不利于经营的。我们现在对与运营相关的空间问题有了更清晰的认识,这也得益于多年运营经验对设计的反馈与总结。此外,酒店产品一定要有一个梯度。我们会设计一些低价房型作为引流,这样客户在搜索时能查到价格较低的房间,同时也会有一些高端房间作为标杆房型,这种梯度设计在非标项目中尤为重要。
现在,我们在设计时不仅从自己的想法出发,还会对标同行业的其他产品,更多地从运营角度考虑。我们会评估每个房间的投资回报,计算评价,并根据这些数据进行设计。这可能是对我们设计的束缚,但也是重要支撑。
▲慢屋.揽清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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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德新:另外一方面,关于酒店度假类项目,我们一直坚持地在做建筑、室内及景观一体化设计,不论是作为甲乙方身份参与的“慢屋”系列,还是以设计师角色参与的其他项目,比如近年完成的剑门关双旗美村民宿及重庆沙坪坝灿若湖餐厅、民宿项目等,建筑、室内及景观一体化设计更有利于作品完整性的控制,也可以让我们多年来在材料使用、空间体验上的思考得以进一步实践,为使用者创造更为独特的的空间体验。”
▲华侨城双旗美村剑山居民宿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华侨城双旗美村自然工坊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UED:在慢屋·揽清的设计中,建筑师所承担的是兼具甲乙方的双重角色,这次项目中角色的不同 有没有什么新的启发分享呢?
陈俊:参与慢屋系列的全过程,主要是角色转变带来的启发。以前只做乙方时,我们只是从设计的角度考虑问题,而作为甲方,我们需要更多地考虑成本控制以及项目的全过程,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做到花小钱办大事。例如,在 “安仁·咏归川”项目中,我们有一个清水混凝土的小图书馆,最初的设计是采用使用小木模板浇筑,我们通过优化施工设计,把采用小木模板所增加的材料及人工费用降低了2/3,同样达到了类小模板的效果。
▲华侨城咏归川.安仁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当时业主还专门发了个朋友圈:“花小钱办大事”,这对建筑师来说就是一种肯定,虽然在整个项目中所降低的成本数目可能不算多,但当时是在疫情第一年,酒店营收都是不太乐观的,合理地控制成本显得尤为必要。作为甲方角色,这带来了一个重要启发:在控制造价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创造出更好的效果。
▲华侨城咏归川.安仁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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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锋:以前单纯作为乙方的时候,我们常会不自觉地站在甲方的对立面,认为他们不识货或者不懂设计。很多设计师觉得自己的建议和选择应该被甲方完全接受。然而,当我们自己成为甲方后,做判断的时候会变得更加谨慎。我们明白,决策背后有许多复杂的因素影响,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这种经历让我们变得更成熟、更有同理心,并学会了更多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是抱怨。
这种角色转换有两方面的影响,让我们在处理问题时变得更加灵活和有同理心,能够更开阔地看待问题。同时,这种转变也可能让我们某些坚持减弱,从而影响作品的纯粹性,这两者是并存的,需要我们自己有准确的认知才能驾驭。这种经历对我们来说,能让我们更全面地看待问题,更理解甲方的立场,无论如何,这种宝贵的经历,对我们的职业生涯和设计思维都有重要的影响。
UED:慢屋·揽清得到好的社会反响后,元象又设计了慢屋·极目,极目与揽清相比,设计的不同点是什么?
苏云锋:“极目”首先强调的是视线,我们把视线放在设计的首要位置。其次,“极目”有两个院子,原有的建筑体量并不小,因此我们的加建动作比较轻,不是大拆大建,而是做一些补充和连接。我们在砖混结构的房子旁边或上方增加了一些钢结构的建筑,这种方式处理得比较轻巧。相比之下,“揽清”在整体控制和形象把握上,可能显得更明确一些。
▲慢屋.极目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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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俊:两家店的选址关键词是截然不同的,“揽清”的选址关键词是“日出”,而“极目”则是“日落”,同时客人在这可以观看到苍山洱海全景,从建筑及不同标高的场地都可以看到景,这个设计强调的是人与山水的互动关系,建筑本身的外观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同时,“极目”保留了更多的老房子,设计的介入方式也是轻介入。这种轻介入方式更注重人在其中的感受,不过多的关注建筑外观,但客人在里面的体验与自然景观的互动关系、体验感是完整且生动的。
UED:四川遂宁的“天幕里·简仓文创园”是元象建筑的最新作品,把原来的“商混站”设计成了现代版的“网红打卡地”,不仅提升了经济效益还具有一定的社会效益,您设计这个作品的最初的灵感是什么?
陈俊:四川遂宁天幕里·简仓文创园(原中铁八局商混站“三旧”文旅改造),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城市更新项目,在一片废弃的商混站的用地、保留的老办公楼、废弃的工业设施包括漏斗、搅拌筒的基础上,通过改旧为新、变废为宝,将“老厂房”变身“文创园”,在实现“老商混站”蝶变重生的同时,为广大市民提供了更多休闲、体验、消费的新场景、新业态。
我们开始接触这个项目的时候,实际上在场地上留存的遗迹并不多,只有两栋砖混办公楼和一些筒罐、漏斗设施等。我们希望尽可能地保留这些工业遗址信息。项目的最初定位非常明确,遂宁位于重庆和成都之间,面临如何留住年轻人的挑战。业主希望以青春为主题,吸引年轻人,因此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半命题作文”。我们最终决定强化筒的IP,结合立体的游览路径打造一个独特的体验,这或许与我们的教育背景有关,包括长期在山城重庆生活工作,擅长处理高差和空间叙事的关联性,我们希望通过多维立体的游览路线设计,让整个园区充满活力和趣味,吸引了各个年龄段的人群,让人们觉得有趣且呆的住。我们希望通过这些设计,创造出一个既能让人们游览,同时创造出具有独特识别性的消费场景和娱乐空间,提升遂宁的吸引力和活力。
项目的成功也得益于各方面的通力合作,从领导的决策、业主的统筹、施工方的执行到运营团队的努力。特别是结构师与建筑师在方案创作中的紧密配合,为建筑的表现力添色不少。“挂在小房子上70米长的单侧斜拉弧形坡道;32米跨双曲螺旋桁架人行桥;极细柱支撑起来的18米高双曲螺旋观光塔。”——一系列结构创新与空间超验性体验是紧密相关的,为文创园的场景塑造与媒体传播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遂宁天幕里.简仓文创园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个32米横筒,原方案是个封闭的筒,结构顾问陈剑锋博士提出的方案是一个双曲螺旋桁架的结构设计,当我看到这个有趣的结构提案,当即决定将原有封闭的筒改为开放式的,把有趣的结构展现出来,同时在内侧加了一个“虚筒”,保持建筑概念的完整性。这个临时起意的改动不仅提升了整体效果,还成为了项目落成后最受游客欢迎的拍照打卡点之一。运营团队也很棒,在最近半年一直在不断的优化调整商业配置,应该说“天幕里”项目是幸运的,因为在合适的时间一群有趣的人碰到了一起,做了件有趣的事。
▲遂宁天幕里.简仓文创园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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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ED:UED:在元象建筑10年的设计作品中,您最有成就感的作品是哪个?为什么?
陈俊:很难在十来个建成项目里选择出一个代表作,每个项目都只能代表当时的元象建筑的,可以谈谈感受:首先是度假类的作品,成都“慢屋·林上”是“慢屋”系列的第六个店,一组简洁有力的雕塑感建筑与周边农林为伴,与远近山水为邻,在大面积的绿色和同质化的田野景观之中,建筑群以一组白色冰山的姿态呈现,致敬川西西岭雪山,伫立在如镜的水台之中,以一种孤独又谦和的形象建立起一个微型的异质世界。
▲成都慢屋·林上美术馆酒店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镜面水台的内院充满了仪式感,为婚礼仪式及婚纱摄影提供了场地,达成了良好的运营效果。实际上关于在酒店内置入类似教堂的仪式感空间,我们之前在重庆玉峰山慢屋已经开始实践,应该说“慢屋”系列的实践见证了我们思考与实践的延续性。
▲成都慢屋·林上美术馆酒店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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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四川遂宁的“天幕里·简仓文创园”,这个项目的类型和以往作品的类型都不太一样,项目本身就是充满机会与挑战的,包括结构、材料以及色彩等方面都在探索新的方向,项目的顺利完成也为我们开拓了旧城更新项目的市场,也让我们看到了自身更多的可能性。元象建筑似乎还未形成某种固定不变的形式语言,或许我们追求的正是“无招胜有招”的境界,这与我们之前讨论过的“初始化”是相关的。
UED:自2013年成立以来,元象建筑一直保持着对当下中国城市、文化、社会的敏锐洞察力及独立思考,这10年来中国的城市问题有哪些变化?面对复杂的城市与社会问题,您认为建筑师的角色应该是怎样的?
苏云锋:在思考这些问题时,我更倾向于一种初始化的态度,没有一个固定的前置框架或宏大的目标背景,只是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建筑师该做和想做的事情。我认为,建筑师的角色在面对复杂的城市和社会问题时,更多的是一种自然的回应。我们脱离不了建筑本身,在时时刻刻回应这些问题时,需要带着一种善良的初心,去处理和回应这些事情,而不必过多地去追求宏大的理论或目标。不忘初心以及坚持地实践与思考,自然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宗德新:在后房地产时代,对设计师的要求会越来越高。这也是为什么多年来我们坚持从建筑到室内到景观的一体化设计的原因,希望控制好每一个细节,因为细节对人在建筑空间环境中的身体感知有很大的影响。此外,懂运营和市场的设计师越来越受欢迎,今后存量建筑市场的改造项目会越来越多,建筑师需要更多地考虑成本控制,要更懂得运营。这不仅是建筑师面临的问题,也是城市经营者及相关的建筑产业链需要解决的新问题。
▲餐厅室外场景 ▲餐厅室内场景
▲灿若湖餐厅与民宿项目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
IN-FIELD stu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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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ED:目前,国内建筑业的热点和聚焦点是城市更新、街区改造,元象的项目是否也涉及到这个领域。在您看来,城市更新面临的一些突出的问题和短板是什么?
苏云锋: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参与城市更新和改造项目,无论是乡村还是城市,元象建筑都涉及到这方面的工作。例如,我们的办公室也是一个老的缝纫机厂房里的改造项目。对于有历史感的建筑和文脉,我们是非常重视和尊重的。
▲元象工作室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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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模型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然而在实际城市更新中项目中,政府可能希望改造某个区域以重新激活,但他们的需求和最终使用者的需求往往不一致,运营方式和实际使用者的需求脱节会导致项目的错位,这就造成了投资方、运营方和使用者之间的关系是脱节的。投资方和运营方可能不知道谁是最终使用者,或者未来谁会接手这个项目,这种不确定性会导致很多问题。因此,城市更新中面临的突出问题主要在于前期规划定位阶段,这些问题超出了建筑师的控制范围。建筑师在设计时,如果这些关系能够理顺,设计思路会更加清晰,设计的准确度和需要的动作也会变得明确。
陈俊:城市更新最突出的问题的应该是机制问题的理顺,如何形成多方的合力去面对真正的使用者非常重要。以四川遂宁的“天幕里”项目为例,我们提出一个观点:在这个项目建筑竣工验收的时候,并不是建筑师把所有东西都做完了,需要适当留白:室内装修和标识系统都需要以运营方为主体继续去完成。我们不需要也不可能把每个招牌都设计好,因为这些细节与具体运营使用有关。某种程度而言,城市更新是一个动态过程,项目竣工可能意味着新的更新的开始,而城市更新项目的真实使用状况是我们更为关注的。另外,城市更新的目标并不是简单地保留老建筑的信息,而是要让老建筑能以另一种方式融入到符合新时代需求的使用场景,让它们在新环境中发挥更大作用,绝非简单的保护。面对复杂的城市和社会问题,建筑师需要承担更多的统筹任务,包括成本控制、运营规划和与各方的协调能力,通过这些努力,才能真正实现有效的城市更新和社会效益。
UED:作为从事教学的学者型建筑师,您对目前正在读或者准备读建筑学的同学们有什么建议,对国内建筑类高校教育的未来发展是怎样看的?
陈俊:课堂上我经常鼓励学生们以统筹思维的角度出发,理解建筑学的本质。建筑学不仅仅是绘图的、技术性的,更需要的是一个统筹全局的思维。这种思维方式也可能拓展到其他许多领域与行业,不一定非要局限在建筑设计上,这也是建筑学教育的多元性体现。
而对于每一个个体来说,独立思考是非常重要的。建筑学是需要学生通过实践或者说是通过不断的试错之后才能逐步完成认知成长的,不是老师说教几句就能学会的。我常对学生说建筑就像“卒子过河”,一旦过河,你可以自由地发展,要不惧权威,要敢于挑战。我希望这种“建卒”精神能够启发后来的同学,让他们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方向,而至于现如今的外部市场状况,实际上并不是那么重要。
苏云锋:建筑学在四年或五年的学习过程中,涉及到很多专业领域,但并没有深入钻研其中的某一个。实际上,它是一个大统筹的工作,更像是一种宏观的思维方式,“Architect”这个词不仅指建筑师,还意味着构架师,对整体的把握和统筹能力。因此,学建筑学实际上可以进入很多行业。对于青年学生,我的建议是,如果你选择了建筑学,那应该恭喜你。如果你还喜欢这个专业,那就更棒了。我们以前读这个专业时并不知道会怎样,误打误撞进来了,但发现虽然很苦,却非常有意思。建筑学教会你一种看世界的方式,不会让你变成书呆子或没有感情的人。它与生活、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紧密联系,是一个非常综合的专业。如果你在这个专业中表现不错,那无论将来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好,而且很可能会在统筹性、领导性或开创性角色中有所作为。
UED:元象建筑至今已经历了十年探索,您对它的下一个十年有何期期许?未来发展计划是什么?
苏云锋:下一个十年,大概率会保持类似目前的工作状态。我们不会急于扩张或改变策略,即使项目增多,我们仍会以相对小的机构方式,专注于精品实践。虽然建筑师喜欢的是特定的、独特的设计,但我们也不排斥做标准化的东西,我们也在与一些厂家积极合作,希望在建筑产品化或工业化方向上做一些探索。此外,我们的态度还是比较随缘的。每一个项目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课题,无论是以前做过的类型还是没做过的类型,我们都会饱含热情去对待。我们相信,其他的机会和灵感会自然而然地到来。
陈俊:在下一个十年,我们将会继续认真地去对待每一个项目,无论大小。我们希望继续通过设计带给人们有温度和有故事的空间。例如,最近正在拓展的教育建筑设计版块中,我们不仅关注基础的功能性,还更关注人在使用时与空间的互动和情感链接,通过更为细腻的设计,希望为使用者创造一个好用的、舒适的、有温度的,能够让人感动的场所。总而言之,我们希望不忘初心,继续从更为本质的角度去思考、去实践每一个建筑,无论大小。
编辑 | 谭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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